捡完直往铁小山屋后跑，她进来时看到洞，屋后有个坑，原是联连里面茅坑的坑，方便在外边盛粪水，洞的大小可以容她爬过。
来弟来不及多想，直接弓身弯腰踩下粪水，淌过粪坑，绕过玉米地、荒山。
她本来农家女娃，还是家里一串女娃，继续生着盼男娃的家，她有吃已经是幸事，别说粪坑，在外面看到一坨牛粪，没有工具用手直接捧回来的事多得是。
来弟跑到荒山的外围，顾不得身上脏，想往家里跑，却看到有人，她意识里不能给姑娘添麻烦，想想，避开人一路往后村山，奔向溪边，扎进溪边里滚一圈，手上抱的瓷碎片没敢松手，滚得全身湿淋，就这样回来。
回来在路上遇到几个人，个个都以为来弟去玩水回来，外来的孩子，又跟铁若水有关，没有人搭理来弟。
“来弟？你乍全湿了……”
来开门的引弟看到自己妹妹这样，吃惊地问。
“我从溪边回来。”来弟脚不停，直直走向铁若水房间，未到铁若水房间，铁若水已经出来，看到来弟这样，直接转进堂屋。
“程氏应该下了。她被狗咬，尖叫把瓷瓶扔回来，瓷瓶装过药，我怕坏姑娘大事，把瓷瓶碎片全捡回来，从铁小山家粪坑里爬出来。怕被人看见，我去溪里滚一圈，弄得全身湿淋淋回来。”
来弟说着，把衣衫放下，捂着衣衫的手才得已拿开，才发现整只手全是血，怕是被瓷瓶碎片割到。
看到这样的来弟，一时之间铁若水双眼朦胧，湿了眼眶，哽咽说不出话来。
来弟才五岁。
五岁。
来弟的忠心，来弟的维护比任何人都真诚。
为了不让人发现装过药的瓷瓶碎片，来弟从粪坑里爬出来，伤得一手全是血，没说过一句痛，心心念念全是她，是她这个姑娘的大事，这样的来弟让她动容。
“引弟，烧水给来弟洗浴，招弟，你去打盆水来。”铁若水快速吩咐二人动起来，至于那瓷瓶碎片，丢在一旁。
“程氏，你偷来这里做什么？”长念这边晒芥菜，六奶奶正带杏儿在睡午觉，下雨能及时收回，听到狗叫，激灵，鞋子未穿，跑出来，就看见程氏被八条狗死死咬住，正杀猪般嚎叫起，梯子架在墙头，看得六奶奶火气直线上升。
“六婶，救我，救我！！啊……别咬，别咬，痛啊，痛……”程氏看到六奶奶求救叫着六婶，而不是之前的老绝户。
六奶奶没有理会程氏，而是转身回屋，拿出麻绳，趁着狗狗压制程氏把她绑起来，才让狗狗放开程氏。
“哎……六婶，你放我吧……别，别推，痛啊……老绝户，你心太毒……”程氏的求饶没有得到回应，直接破口大骂。
六奶奶把程氏绑在瓜棚下，嫌她吵，直接用一把芥菜塞住她嘴巴，谨慎把狗狗带走一圈，狗狗没有叫反应。
程氏敢煮毒肉提过来，六奶奶看到她，头皮发麻，怕她来下毒，又打开院门里里外外带着狗狗走一遍，没发现有不妥。
程氏被狗咬的伤，六奶奶看一下，有点严重，让杏儿去叫老郎中过来。
连水井里的水，让狗闻一遍，不放心，回去拿杏儿的纯银手镯试过，没有变色，想想不对，打水井里的水煮晒程氏靠近的菜，单独给一只鸭子喂下。
“茗湘，这是乍了？”
老郎中夫妻到来，就看到被绑在瓜棚下，衣衫被撕破几个洞，发髻歪到一边的程氏惊讶地问，夫妻俩各自在心中低咕：程氏这婆娘又在闹什么？
“架着梯子，趁着院子无人，偷爬进来，被狗咬。”六奶奶指着仍靠立在墙上的梯子，“谁知道她又在心中冒什么坏水。”
在外人面前，六奶奶没有隐瞒。
“啊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”老郎中婆娘看到程氏狼狈样，没有先入为主，而是说句公道话。程氏再狠，也不会狠到架梯子过来长念这边下毒吧？
想到程氏都能狠到煮毒肉毒青山和小妹，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。
老郎中夫妻扫视一眼，看到被封的小侧门，想起早些日子程氏和铁全富在村口向自己儿女下跪的事情，心中均为一怵：莫非真是为了下毒而来的？
“你上药，我四处看看。”老郎中毕竟亲眼，亲耳听过程氏说守着炉火煮毒肉的事情，现在他神情跟着谨慎起来。
真若架梯子来下毒，可不是小事。
闹出人命，程氏肯定没法活！
老郎中吩咐老伴，自己四处看看，用银针试毒，小半天下来，没有异常，只能道，“要不，问问程氏？”
“她那张嘴喷粪，脏我地方。”六奶奶看向程氏，嫌弃不已，“让小山回来处理。”
直接下午，朱泉他们回来，鸭子仍然活蹦乱跳。
这时，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程氏架子梯子偷爬到长念这边来被狗抓住，并咬伤，给六奶奶绑在瓜棚下。
铁小山听到事发经过，十分无奈拿下程氏嘴里的芥菜，颓败地问，“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
“小山，你放娘吧。”程氏立刻细细哭起来，向铁小山求饶，“娘就是来看看，就是好奇，小山，你放开娘吧，娘被狗咬了……”
没有像以前，像个疯婆子一样发疯，四处乱咬人，而只是哭，哭着让铁小山放开她。
铁小山看着程氏哭得一脸眼泪，不为所动地看着，提声道，“你向来看不起长念，你来看什么？你最好如实说，不然，我这就套牛车，把你送到官府，让官大人来判。”
“……小山？”
正在哭的程氏听到小山的话僵住几息，又继续哭，越哭越大声。
她心虚得厉害。
“青山，套骡子车，去官府。”铁小山被程氏哭得头痛，直接高声喊正在吃饭的青山。他已经失去耐心和自己的娘说话。
“你！！”
正哭得伤心的程氏听到铁小山的话，噎着哭声立停，狠瞪铁小山，仿佛铁小山就是她的杀父仇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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