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霄亦是愕然了，无语至极，她不是才十五岁的孩子吗？怎么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？想不到那几位族老，不仅看出了自己的女子身份，甚至还早早操心起她的终身大事了。
不过以那时候冥玥对自己的痛恨，加上那几位长老的鸡贼程度。
“你肯定拒绝了。”
“没有，吾跟他们说吾要好好考虑一下。”毕竟，他第一次对除了他父母兄弟的人以外，产生了情绪。
“你……”果然不能以常人的脑回沟审视冥玥这个家伙。
“要不改天再去丰沮山，吾去答应他们的要求。想来吾一个冥界皇子入赘，他们应该很欢迎。”
他一凑近，凌霄便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肌肤上。那张孤高出尘的仙子尊容上绵长的眼尾染上了一分红晕。
能把入赘说得如此天经地义、清新脱俗，冥玥也是没谁了。
“你不觉得丢人？”
“有什么丢人的，吾都已经是你的狗了。”他将雪白颈间露出一角、被华服挡住的项链整根都取出来，使其尽数呈现在银白锦衣上。
“阿月狗……你这又是何必呢？”少女贝齿轻咬红唇，睁着一双美丽的眸子喃喃道。
“还是说，你碰了吾，便想着一走了之，不想对吾负责了。”他蓦地握住她纤细的柔荑，将其置于他胸前。
虽隔着衣服，但她此刻竟然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。
“我……”凌霄硬着头皮支支吾吾，恨不得拔腿开溜。但碍于理亏，双腿此刻就跟灌了铅似得。如果早知道有此后果，她一定老实本分。
“算了，吾不逼你。”一味的紧逼万一适得其反便不好了。
凌霄望着他那张美得如梦似幻的如琉璃一般脆弱的容颜，平生一种自己何德何能的感触。
她因自己天资卓绝与容颜美艳素来颇为自负，如今才察觉自己一颗心早已四五分裂、七零八碎，她心知亏欠了太多人，因而已不敢奢求甚至自卑，有时候甚至想着别人若是忘了她才好。
“阿月狗，我的心里有很多人，”思虑再三，她仍是开了口，“除了你，除了我师兄，还有许多人……”
这话若在别人面前，她是决计不敢说出口的，或许是因为他长得与外祖母属实有几分相似，在他面前她竟莫名心安甚至相当厚颜。
何况在她心里，友情与爱情是同等重要的。
小鑫、灵灵、白泽、谛听、小天……那些与她相依为命、于她最困苦最落魄之中帮助她的伙伴们，在她心里也占据着重要的位子。
“吾知道，但吾不在意，”冥玥又补了一句，红唇邪肆，“莫要觉得吾在与你开玩笑。只要你的心里有一寸是吾的容身之处，对吾来说便足够了。”
他突然恶趣味地想，哪怕他的父亲死在他母亲面前，他母亲恐怕也是一脸平静、无动于衷吧。这世上，只有不被爱的人才是可悲的。
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，凌霄只觉得自己整个脑子都混乱了，耳朵嗡嗡地响：这世上，真的有人会不在意吗？突然想到冥玥那不能以常理来判断的个性，她一时竟觉得他说的是真话。
“怎么？被吾感动的无以复加了？”
少女望着他点了点头，低声认真道：“毕竟这是我从未想到的……”
“想不到便不用去想，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。”另外一道温柔的熟悉声音突然响起在此处。
循声望去，便见一袭雪白缎衫的翩翩身影迎面走来。眉目如画，唇红齿白，额前几缕鸦色的发丝随风逸动，墨色的月牙眼眸里藏着清冽和魅惑，眼角微勾，稍不注意，就要将人魂魄勾了去。
“吾亲爱的弟弟，听墙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。”冥玥的声音冷冽如霜。
“小弟，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长幼不分，”冥岚眉眼舒展，望向少女的俊容上覆了一层温柔曦光，“何况，我这可不是听墙角，我只是不放心你与我家小不点独处罢了。”
凌霄这才知晓，自家师兄方才竟一直听到了她二人的对话。他已臻至神境，整个人便如一道风一般，气息难以捉摸，难怪她须弥戒中一堆神兽竟毫无察觉。她只觉得又是社死现场，却见他神色一如往昔，反倒越发温柔。
“师兄……”
“做你自己想做的事，无需在意其他。”而他只需要将她守护好便足够了。她这般风华的人，不应该陷入俗世的条条框框中。
“我想，我明白了。”少女任由自家师兄将自己揽入怀中，只觉得心神一片安定，又道，“那我先回去休息了。”
她只觉得今日谈话前所未有的震撼，也不待那两个人反应，便从自家师兄怀里滑溜地钻出来，转瞬便回到了房间中。
而在原地，那一对双生子却是相视一笑。
“你不感激吾吗，吾的弟弟？若无吾之帮助，恐怕你还要惶恐不安许久吧。”冷凝月光映着冥玥一边侧颜，更衬其孤高另类。
“小弟，你能有此套话的机会，难道不是我给你们创造的？”冥岚负手而立，那一双月牙眼肃然时若寒星，只是眼底流露出温柔，“我为什么用了足足好几日的功夫突破到神境，你应该比谁都清楚。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小弟的份上，我可不会如此大方。”
身为九州第一天才，以他之天资，本可以早早突破，因为那一点兄弟情分，生生多了一倍时间。
“这么说来，吾还得感激弟弟你了？”
“小弟，请你注意长幼之分，可莫要再叫错了。我，现在是你的大哥。以后，也会是你的大哥。”冥岚拍了拍冥玥的肩膀，红唇笑意愈浓，便欲转身离去。
“你便不想知道吾与她在丰沮山发生了什么吗？”冥玥挑眉，那张绝俗的脸上倨傲无比，花唇微微翘起，吹弹可破。
“重要吗？”想靠这个激怒他，他的小弟还是太嫩了，冥岚摇了摇头，回眸一笑，如风流云散，雪霁天青，“亲爱的小弟，我只知道，人是要往前看的。拘泥过去是没有意义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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